李苹香的父亲是徽州人,她很可能并没有在徽州生活过。关于她的具体生平,章士钊在《李苹香》一书的第二章《李苹香之幼年略历》里交待得很清楚。李苹香贯籍徽州,本姓黄。黄姓是徽州望族之一。
李苹香本姓黄,名箴,又名黄碧漪,祖籍是安徽。先祖黄钺是乾隆进士,曾官至礼部尚书,工书善画,有著作遗世。父亲禀贡生,母亲程淑仪,浙江嘉兴人,大家闺秀,善诗。黄箴自幼美丽聪慧,她的一头乌发自然弯曲如波浪,明眸皓齿,很有魅力。八岁时即解声律之学。母亲曾笑抚女背说:“吾家又出一状元矣!”在含苞未放时,常有求亲者,都被父亲拒绝。黄箴家世为望族,但到父亲时已家道中落,移居嘉兴母亲家居住。她得母教至深,在后来的《哭母诗八首》中第一首即有深情回忆:“记得儿时母独怜,春风降帐训长篇。故园四首都成梦,偷渡余生二十年”。
李苹香(右)黄箴自幼聪颖,爱好学习,她小时就整日手持诗书吟咏不止,并且显示出了非凡的诗才。她八岁时即解声律之学,开始作诗,据说当地一位名宿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她的诗作,读后拍案叫绝地说:“此种警艳,当于古人遇之,至于今人,百年来无此手笔!”用这样的话来评价一个八岁孩子的诗作,显然有些夸张了,但她幼时的聪明可见一斑。到了黄箴及笄之年,上门说亲者踏破了门槛,但都遭到了黄家的拒绝。她的父母见女儿满腹诗书,心想这个女婿的标准可不能低了,想好好地物色物色。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想得到呢,就是这样一位天才少女,却因为偶然的一次受骗,被彻底改变了命运,身陷泥沼,被迫做起青楼女子,真令人扼腕长叹苍天误人。章士钊的《李苹香》一书,详细记述了李苹香不幸陷身为妓的前后经过。
1897年,黄箴十八岁时,一次父亲远游在外,母亲携女儿到上海观洋人赛马,顺便也为女物色郎君。黄箴与母亲以及异母兄弟三人,一道出了门。结果这次出行就成了黄箴命运的转折点。母子三人是第一次来上海,不免贪玩了几天,也没在意上海的物价这么高,几天一过,不知不觉就一下子用光了盘缠。等到发现囊空如洗时,母子三人吓了一跳,旅馆费还没算清呢,还有回家的路费,这大上海人地生疏的,怎么办呢?不意钱财用尽,困厄危难之时,同住旅店的一潘姓男人主动解囊相助。他们隔壁住着的潘姓客人,三十来岁,长得丑陋,自称是嘉善县人,与黄箴老家嘉兴是邻县。当他发现黄箴一家三口困于旅馆无法归家时,就热情地以老乡的名义,表示愿意资助。实际上,潘某看上了青春貌美的黄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
有了这层阴谋,可以想见,潘某是如何大献殷勤的了。他让黄箴母女三人在上海继续玩几天,玩个尽兴,一切费用由他支付。几天一过,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潘某提出要娶黄箴为妻。可怜母女三人一下子傻了眼,真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奈,黄箴只好委屈地听从了母兄之命,跟这个潘某住到了一起。
关于李苹香的这次遭遇,仔细想来,还有很多疑点。第一,李苹香母女来到上海游玩,如果没遇到什么意外的话,难道连回家的路费都不会预留出来吗?第二,就算欠了潘某的钱,也不至于一定就要把女儿嫁给这个丝毫不知底细的人吧?章士钊《李苹香》传记的主要内容,特别是李苹香受骗误入火坑的这一部分,肯定来自于李苹香的口述,她也许隐瞒了其中什么内容,也是完全可能的。反正,不管怎么说,李苹香是糊里糊涂地嫁给这个潘某了。
灾难还远没有结束。没想到,这个潘某根本就是个无赖,他的家中早有妻子儿女。原配妻子见他另结新欢,根本不许他进门。于是,潘某只好带着黄箴来到了苏州。潘某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他不过略施小计,就骗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在困顿之下,竟然要黄箴去做妓女,他自己当起了掮客,专门拉生意。可怜黄箴一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只好任潘某摆布了。不久,潘某带着黄箴来到了灯红酒绿的大上海。
因这位潘某挥霍无度,金钱散尽,便逼劝黄箴入勾栏院。对于她的被逼良为娼,还有另一个版本,便说那位潘姓男人名青园,与黄箴是邻居,他求婚时黄箴父亲不允母亲默许,后即同居。成婚后潘青园不学无术,无以谋生,便将她卖出去了。
1901年黄箴到上海,开始化名李苹香进入低等的么二妓院,后因有才艺才转升入长三堂子。这从天上掉下来的辛酸苦楚,便成了她人生坎坷的起点。
由于李苹香才艺出众,能诗善画,很快成为一名艺妓。她本来就擅写诗词,出口成句,很快被文人们授以“诗妓”之誉,成为上海名妓,声名日盛。李苹香是著名的才女,写得一手好诗词,她在文人圈子里就很有市场和影响。李苹香的居室名叫“天韵阁”,她的好几部诗文集就是以居室名命名出版的,如《天韵阁诗集》《天韵阁尺牍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