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绎历任会稽太守、江州刺史、荆州刺史。大宝三年(552),击败侯景,称帝于江陵(今湖北荆州)。曾做过将军、太守、刺史等官职,公元552年登基做了皇帝,称梁元帝。梁元帝是一个爱好读书与喜好文学的君主,有大量学术著作,如《孝德传》、《忠臣传》、《注汉书》、《周易讲疏》、《老子讲疏》、《全德志》、《江州记》、《职贡图》等。《梁书·元帝本记》称赞他:“既长好学,博综群书,下笔成章,出言为论,才辩敏速,冠绝一时。”像李后主和宋徽宗一样,艺术的成就难掩其政治的弱智,这既有与当时时代混乱的局面有关,更主要的也是他个人的性格使然,史载其“禀性猜忌,不隔疏近,御下无术,履冰弗惧,故凤阙伺晨之功,火无内照之美。”所以王夫之说:“江陵陷,元帝焚古今图书十四万卷,或问之,答曰读书万卷,犹有今日,故焚之,未有不恶其不悔不仁而归咎于读书者,曰书何负于元帝哉。”
在位三年。初封湘东郡王,后任侍中、丹阳尹。普通七年 (526)出任荆州刺史,都督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诸军事,控制长江中上游。太清二年(548)侯景叛梁围建康,梁各路援军集结于建康城外有二三十万之多。而萧绎只派儿子萧方智等率军万人往救,后又派王僧辩率舟师万人增援,次年三月,景攻破台城,王僧辩舟师尽没。不久,又命王僧辩击溃在郢州(今湖北武昌)都督中外诸军事的六兄萧纶;并向西魏称臣,袭杀益州刺史萧纪(萧衍第八子)。萧绎翦除兄弟的目的达到后,便于天正元年(552)在江陵即位称帝。年号承圣。但当时梁州、益州已并于西魏,襄阳也在西魏控制之中。江陵形势十分孤立。承圣三年九月西魏宇文泰派于谨、宇文护率军五万南攻江陵。十一月江陵城陷,萧绎被俘遭害。次年其子萧方智在建康称帝,追尊为元帝。萧绎盲一目,少聪颖,好读书,善五言诗,但性矫饰,多猜忌。藏书十四万卷,于江陵城破时自己烧毁。生平著述甚富,凡二十种,四百余卷。
清朝初年的王船山骂他:国家安危之际,却天天读《老子》,焉能不亡?
北宋的司马光评论:“元帝于兄弟之中,残忍尤甚,是以虽翦凶渠而克复故业,旋踵之间,身为伏馘;岂特人心之不与哉?亦天地之所诛也”
唐朝的虞世南:“梁元聪明伎艺,才兼文武,仗顺伐逆,克雪家冤,成功遂事,有足称者。但国难之后,伤夷未复,信强寇之甘言,袭褊心于怀楚,蕃屏宗支自为仇敌,孤远悬僻,莫与同忧,身亡祚灭,生人涂炭,举鄢、郢而弃之,良可惜也。”
陈朝的史家何之元:“世祖聪明特达,才艺兼美,诗笔之丽,罕与为匹,伎能之事,无所不该,极星象之功,穷蓍龟之妙,明笔法于马室,不愧郑玄,辨云物于鲁台,无惭梓慎,至于帷筹将略,朝野所推,遂乃拨乱反正,夷凶殄逆,纽地维之已绝,扶天柱之将倾,黔首蒙拯溺之恩,苍生荷仁寿之惠,微管之力,民其戎乎? 鲸鲵既诛,天下且定,早应移銮西楚,旋驾东都,祀宗土方,清跸宫阙,西周岳阳之败绩,信口宇文之和通,以万乘之尊,居二境之上,夷虏乘衅,再覆皇基,率土分崩,莫知攸暨,谋之不善,乃至于斯。”
有文学才华,著有《金楼子》一书,中国文论史上可以占一席之地的人物,葬送梁朝的主要责任人)因为猜忌岳阳王萧詧(萧绎的侄子,《文选》作者昭明太子萧统的儿子),并打算消灭之(中国古代皇帝的儿子一般会封某某王,比如萧绎,登基之前被封为湘东王,也就是湖南东部的王),于是丢掉了襄阳(萧詧因为不堪坐以待毙,于是招引北周势力与叔父抗衡,梁因此失掉了襄阳),襄阳丢失,那么江陵的灭亡就很快了(萧绎的治所)。等到武陵王萧纪(萧绎的弟弟)在成都称帝的时候,梁元帝又请求北周宇文泰袭击萧纪,于是成都又被北周吞并,那么江陵的灭亡就不可避免了(从四川出兵消灭江陵,只需要顺流而下,非常容易,李白有句诗,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梁朝屡屡损失疆土,这并不是因为北周宇文氏能够造成的,而是自取灭亡。四川丢失,江陵陷落,襄阳又被北周吞并,江南还能够保存几十年(南朝最后一个王朝:陈朝到了589年才被隋统一,距离554年江陵陷落有35年的时间),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这是因为北周还有一个最大的敌人:高氏齐国还没有消灭,关中的势力还不够稳固,宇文泰还没有篡夺西魏政权,所以才能幸免于难。梁朝内部不和导致溃败,这并不是武陵王和岳阳王的罪过。梁元帝在发兵讨伐朝廷叛贼侯景的过程中,因为猜忌,先后杀掉了弟弟桂阳王萧慥,侄子萧誉,并袭击兄长萧纶,杀害孙子辈的萧栋;武陵王萧纪派儿子萧圆照援助萧绎,而萧绎将其阻挡在白帝城;另一个侄子萧圆正率领部下接受他的部署,他却将其囚禁在岳阳。萧绎舍弃最大的敌人侯景,却残害自己的兄弟骨肉。
萧绎其人,也算列位亡国皇帝的一个,他本应该在历代亡国之君中享有更高地位,至少比起他一生的所作所为,其在历史上的人气还是略显单薄了些,比起隋炀帝、南唐后主这些大名鼎鼎之辈,他简直处于被历史遗忘的角落,至今甚少为人所知。
萧绎是个极其复杂的人物,“才子皇帝,表里不一”,也许是对他不太准确的一句总评。他的一生算不上太曲折,人生前四十年作为皇子养尊处优,呆在华屋高墙之内除了读书著作,写诗作画,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太多痕迹。但在人生的最末期,他借助“侯景之乱”的机遇走上历史前台,登极为帝,却做出很多被后人所诟病的举动。
在侯景之乱中,他拥具实力却坐观国祸不理,暗藏私心,首先残忍地将对他登基为帝构成威胁的兄弟子侄逐个消灭,等到老父亲梁武帝被外贼活活饿死之后才发兵勤王。他一生勤奋读书,并辛苦聚书四十余载,收集起古代罕见的十四万卷之多的图书,在自己登上皇位之后,却再度与北方的西魏产生矛盾,招来强敌寇境。失败之余,他命人将这十四万卷的图书焚烧个一干二净,说“读书太多,以致有今日之祸”,引发中国历史上续秦始皇“焚书坑儒”之后最大的文化破坏事件,可以说是中华文明遭受巨大破坏的千古罪人。
生活中他是一个相当失败的人,作为普通人的他,因从小一只眼睛瞎掉,生理上的缺陷令他背负沉重的心理负担,屡屡因为独眼猜忌别人,与人发生不快。
作为人子,他躬行孝道,不但身体力行执行,而且著书阐明自己的孝道观念,极力向后世的人们摆明自己孝顺的嘴脸,他本人死后也被赠与“孝元”皇帝的谥号。但他在父亲晚年做出种种“大逆不道”之举。
作为人夫的他,夫妻生活极不美满,他的妻子徐妃是为历史上著名的“徐娘半老”典故里面的那个徐娘。徐娘做事大胆出格,屡屡用化“半面妆”的方式来讽刺他的一只眼,并且与人私通,将绿帽戴到了身为皇帝的萧绎头上,这真可谓是中国历史最高“级别”的一顶绿帽。
作为人父,他将对结发妻子的怒气迁到儿子身上,伦常紊乱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家庭悲剧。到了晚年他先后丧失五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令其悲痛欲绝。
作为别人的亲兄弟亲骨肉,他以文人彬彬之外表,做出极端残忍之举动,将对他登极皇位可能构成威胁的兄弟子侄一一诛杀。古往今来为了皇位争夺而骨肉相残者或许并不鲜见,但像他这般身份与手段之不般配,言语与做法之不一致者,绝对是空前绝后的一人。“父子兄弟之恩”,到他这边,“可谓绝矣”(大儒王夫之语)!
作为皇帝的他,登基时间前后不超过三年,比起将好好一个强盛的国家活活折腾到灭亡的隋炀帝,似乎不必对亡国负有全责。但由于其所犯下的错误,不是亡国之君也变成了亡国之君。他在平定侯景之乱中虽显示了一定的政治手腕和军事能力,但很快又与强大的邻国西魏发生不快,在处理外交关系时犯下极端愚蠢的错误,让对手找到借口出兵。在抵抗过程中,敌人大兵压境,数万军队正团团围困住城池之际,萧绎为了显示其文人本色,卖弄儒雅,不忙于组织抵抗,居然还有闲情与臣下一起讲解《老子》。
这种伪装的镇定很快被残酷的战争彻底击得粉碎。不久之后,南梁帝国的国都告破,萧绎身死国灭,江陵数十万百姓或成萧绎的陪葬品,或被掠入关中从此一生为奴,曾经繁盛一时的萧梁王朝也被南朝最后一个朝代陈所取代。
萧绎在登皇位之前作为皇子,在太平盛世时代,不贪慕醉生梦死的贵族生活,十分勤奋辛苦地读书、著书,即便因一只眼瞎不能亲自捧书观阅也要令书僮读给他听,彻夜不停,著书以“成一家之言”的抱负始终是他奋斗的理想。他出生在文学世家,文才十分了得,在历代取得文学地位的帝王之中,“四萧”(梁武帝萧衍与三个儿子萧统、萧纲、萧绎)堪比“三曹”(曹魏父子曹操、曹丕、曹植),萧绎又是“四萧”之中的佼佼者,文学成就堪称翘楚,在五千年中国历史出现的数百个帝王之中留下的著作为第一丰富,远比号称“十全老人”的乾隆博学多才,并且唯一留下作为诸子百家学说“子”部著作的《金楼子》,在中华文化历史上镌刻下自己的名字。
他虽没有宋徽宗那样直到今日仍未被超越的“瘦金体”书法水准,但若论及绘画水平,漫漫五千年历史百来个帝王之中,无人可出其右。他所画的《职贡图》,记录了前来南梁朝贡的当时各个小国的人物形象,上面有金发碧眼的波斯胡人,也有浑身只披一块白布的黑人,因此,这不但是艺术史上不可多得的一件珍品,更是研究中国古代朝贡史极为珍贵的一份资料。
而且他博学多才,从《隋书·经籍传》留下的资料来看,他研究的花样可谓五花八门,包容万象。除去作为文学家、诗人、学者、皇帝、画家、书法家的身份之外,他还是一名音乐理论家,对中医的研究放到今天可拿博士头衔;他的围棋水平至少是九段高手,因为他也写了好几本棋谱研究;他是姓氏学家,也是玄学研究高手,在众多研究周易专家之中仍可占据显赫的地位。生在重文轻武的南朝的他甚至还写了一本兵书《玉韬》。更叫人吃惊的是,南朝士大夫们对骑马十分反感,认为那是野蛮人才做的事情,萧绎却不辞辛苦花费大量时间在养马的研究上面,并且写了一部研究马的专著,叫做《相马经》,里面的研究成果据说超出了相马专家伯乐的水准。他对一些为正直之士所不齿的旁门左道学问也十分感兴趣,甚至能够自己给自己算命,也能通过观察星相知道天下大势。他的才华以及学问简直无人能及无所不包,但他的艺术水准以及文学成就又与他的人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萧绎是个才子皇帝,而后人知道他的却很少,像一场不精彩的戏,掌声寥落,反倒是他的怨偶无人不晓,说起徐娘色,人人都知道。我有联想癖,对于萧绎的一句:山似莲花艳。流如明月光——总觉在有意无意间契合了徐昭佩的模样,她初嫁萧绎时,一定很美的吧?但她性格太不羁,尝试夫妻和睦失败,爱已无望时,索性将心向地一掷,画了半面妆讥笑独眼的萧绎,她又嗜酒,大醉后常常吐在萧绎的衣服上,几千年来的后宫妃子,如此疏狂的,也独她一人了。
都道徐昭佩太硬朗,但史达祖的《夜合花》里,道出了作为女子的柔弱:“柳锁莺魂,花翻蝶梦,自知愁染潘郎。轻衫未揽,犹将泪点偷藏。念前事,怯流光。早春窥、酥雨池塘。向消凝里,梅开半面,情满徐妆”——她也有过单纯美好。
徐昭佩是梁朝侍中信武将军的女儿,嫁与湘东王萧绎,萧绎继位时,已生有一子一女,许是夫妻不睦,萧绎即位后,后位空着,也不立她做皇后。同命相怜,她常和宫内失宠的嫔妃一起喝酒,而发现怀孕的宫女,便杀之,后来,她私通他人,忍耐已久的萧绎终于受不了了,借着爱姬王氏生子后去世,给她安了个投毒的罪名,逼她投井自尽,又将她的尸体送回家,曰“休妻”。
有时想想,萧绎和徐昭佩之间的关系,更像民间的一对不睦夫妻,从半面妆、嗜酒、杀死怀孕的宫女来看,孤绝的境地,是她一手寻来,个性有多辣烈,孤单就有多重,萧绎本罪似乎不多,换做民间的男子,也不能这样一忍再忍,何况一个天子,他还算是豁达。
曾有人说:人的一生,有的错误能犯,有的错误,是不能犯的。她明知,这种方式的报复,一半解决几近癫狂的孤独,一半为激怒他——给天子扣上一顶绿帽子,下场她不是不知道,但此时,她已无视自己的生命了。
两人对峙与僵持,如果在他的生命里留不下爱的话,那么就留下恨好了,浓浓的,纠结不清的,后来,他到底成全了她。
《南史》这样记载:既而贞惠世子方诸母王氏宠爱,未几而终,元帝归咎于妃;及方等死,愈见疾。太清三年,遂逼令自杀。妃知不免,乃投井死。帝以尸还徐氏,谓之出妻。葬江陵瓦官寺。帝制金楼子述其淫行。
性好书籍,在江陵时,借抄私家藏书最多。平定侯景之乱后,收“文德殿”藏书及其他公私典籍7万余卷。自著《金缕子》称:自聚书以来40年,得8万卷。西魏伐梁,他被围困在江陵,仍讲《老子》于龙光殿,百官戎服以静听。魏兵破城,仍口占为诗。城陷后,他恐图书、古物落入敌手,将聚集数十年在城中的太王、浑天仪毁掉,又取古画、法帖、古今图书14万卷尽焚于一炬。悲叹说“读书万卷,犹有今日”。并欲投火自焚,宫婢牵衣得免。旋即为魏军所杀。此次焚书,史称图书一厄。著有《孝德传》、《忠臣传》、《丹阳尹传》、《注汉传》、《内典博要》、《玉韬》、《补阙子》、《余德志》、《荆南志》、《贡职图》、《古今同姓名录》、《老子讲疏》、《金缕子》、《式赞》等数百卷,多已佚,仅存《古今同姓名录》等数种。明人辑有《梁元帝集》。
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
于时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音益)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袸(音间)。菊泽未反,梧台迥见,荇湿沾衫,菱长绕钏。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渚。歌曰:“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莲花乱脸色,荷叶杂衣香。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翻译版:
艳丽的少年、美貌的少女,心心相印采莲去。首船头来回转,交杯频递笑把爱情传。桨板轻摇水草紧绊,船头微动浮萍才分开。姑娘身材多窈窕,白绸衫儿束细腰。情意绵绵难分割,恋恋不舍把头回。春末夏初好季节啊,叶儿正嫩花儿才开。撩水逗乐笑微微,怕水珠溅身弄湿衣。忽然又觉船儿斜,急忙收起绫罗裙。
春还春节美,春日春风过。春心日日异,春情处处多。处处春芳动,日日春禽变。春意春已繁,春人春不见。不见怀春人,徒望春光新。春愁春自结,春结讵能申。欲道春园趣,复忆春时人。春人竟何在,空爽上春期。独念春花落,还似昔春时。
梁元帝萧绎的五言、七言、杂言等诗,现存109题119首。大致可分三类:一是边塞征战诗,上承古代征戍诗,
下开唐代岑参、高适的先河;二是闺怨艳情诗。既有社会时代风气的影响,也有萧绎个人婚恋情结的因素,
非好声色者不能写出;三是写景咏物诗,在炼字、对偶和白描等方面,为唐代近体诗的形成和发展,做出了自己的努力和贡献。
《梁书·卷五·本纪第五·元帝》:
世祖孝元皇帝,讳绎,字世诚,小字七符,高祖第七子也。天监七年八月丁巳生。十三年,封湘东郡王,邑二千户。初为宁远将军、会稽太守,入为侍中、宣威将军、丹阳尹。普通七年,出为使持节、都督荆、湘、郢、益、宁、南梁六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荆州刺史。中大通四年,进号平西将军。大同元年,进号安西将军。三年,进号镇西将军。五年,入为安右将军、护军将军,领石头戍军事。六年,出为使持节、都督江州诸军事、镇南将军、江州刺史。太清元年,徙为使持节、都督荆、雍、湘、司、郢、宁、梁、南、北秦九州诸军事、镇西将军、荆州刺史。三年三月,侯景寇没京师。四月,太子舍人萧歆至江陵宣密诏,以世祖为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余如故。是月,世祖征兵于湘州,湘州刺史河东王誉拒不遣。六月丙午,遣世子方等帅众讨誉,战所败死。七月,又遣镇兵将军鲍泉代讨誉。九月乙卯,雍州刺史岳阳王察举兵反,来寇江陵,世祖婴城拒守。乙丑,察将杜掞与其兄弟及杨混,各率其众来降。丙寅,察遁走。鲍泉攻湘州不克,又遣左卫将军王僧辩代将。
大宝元年,世祖犹称太清四年。正月辛亥朔,左卫将军王僧辩获橘三十子共蒂,以献。二月甲戌,衡阳内史周弘直表言凤皇见郡界。夏五月辛未,王僧辩克湘州,斩河东王誉,湘州平。六月,江夏王大款、山阳王大成、宜都王大封自信安间道来奔。九月辛酉,以前郢州刺史南平王恪为中卫将军、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中抚军将军世子方诸为郢州刺史,左卫将军王僧辩为领军将军。改封大款为临川郡王,大成为桂阳郡王,大封为汝南郡王。是月,任约进寇西阳、武昌,遣左卫将军徐文盛、右卫将军阴子春、太子右卫率萧慧正、巂州刺史席文献等下武昌拒约。以中卫将军、尚书令、开府仪同三司南平王恪为荆州刺史,镇武陵。十一月甲子,南平王恪、侍中临川王大款、桂阳王大成、散骑常侍江安侯圆正、侍中左卫将军张绾、司徒左长史昙等府州国一千人奉笺曰:
窃以嵩岳既峻,山川出云;大国有蕃,申甫惟翰。岂非皇建斯极,以位为宝;圣教辨方,慎名与器。是知太尉佐帝,重华表黄玉之符,司空相土,伯禹降玄圭之锡。伏惟明公大王殿下,命世应期,挺生将圣。忠为令德,孝实天经,地切应、韩,寄深旦、奭,五品斯训,七政以齐,志存社稷,功济屯险。夷狄内侵,枕戈泣血,鲸鲵未扫,投袂勤王,能使游魂请盟以屈膝,丑徒衔璧而慑气。亲蕃外叛,衅均吴、楚,义讨申威,兵不血刃。湘波自息,非筑杜弢之垒;岘山离贰,不伐刘表之城。九江致梗,二别殊派,才命戈船,底定灊、霍。溯流穷讨,路绝窥窬,胡兵侵界,铁马雾合,神规独运,皆即枭悬,翻同翅折,遂修职贡。梁、汉合契,肆犀利之兵,巴、汉俱下,竭骁勇之阵。南通五岭,北出力原;东夷不怨,西戎即序。可谓上流千里,持戟百万,天下之至贵,四海之所推也。今海水飞云,昆山起燎,魏文悲乐推之岁,韩宣叹成礼之日,阳台之下,独有冠盖相趋;梦水之傍,尚致车舆结辙。麰麦两穗,出于南平之邦;甘露泥枝,降乎当阳之境。野蚕自绩,何谢欧丝;闲田生稻,宁殊雨粟。莫非品物咸亨,是称文明光大,岂可徽号不彰于彝典,明试不陈乎车服者哉!昔晋、郑入周,尚作卿士;萧、曹佐汉,且居相国。宜崇兹盛礼,显答群望。恪等稽寻甲令,博询惇史,谨再拜上,进位相国,总百揆,竹使符一,别准恒仪。杖金斧以剪逆暴,乘玉辂而定社稷。傍罗丽于日月,贞明合于天地。扶危翼治,岂不休哉!恪等不通大体,自昧伏奏以闻。
世祖令答曰:"数钟阳九,时惟百六,鲸鲵未剪,寤寐痛心。周粤天官,秦称相国,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次朱鸢,北渐玄塞。率兹小宰,弘斯大德。将何用继踪曲阜,拟迹桓、文,终建一匡,肃其五拜。虽义属随时,事无虚纪,传称皆让,《象》著鸣谦,瞻言前典,再怀哽恧。"十二月壬辰,以定州刺史萧勃为镇南将军、广州刺史。遣护军将军尹悦、巴州刺史王珣、定州刺史杜多安帅众下武昌,助徐文盛。
大宝二年,世祖犹称太清五年。二月己亥,魏遣使来聘。三月,侯景悉兵西上,会任约军。闰四月丙午,景遣其将宋子仙、任约袭郢州,执刺史萧方诸。戊申,徐文盛、阴子春等奔归,王珣、尹悦、杜多安并降贼。庚戌,领军将军王僧辩帅众屯巴陵。甲子,景进寇巴陵。五月癸未,世祖遣游击将军胡僧祐、信州刺史陆法和帅众下援巴陵。任约败,景遂遁走。以王僧辩为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胡僧祐为领军将军,陆法和为护军将军。仍令僧辩率众军追景,所至皆捷。八月甲辰,僧辩下次湓城。辛亥,以镇南将军、湘州刺史萧方矩为中卫将军。司空、征南将军、南平王恪进号征南大将军。湘州刺史,余如故。九月己亥,以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尚书令王僧辩为江州刺史,余如故。盘盘国献驯象。冬十月辛丑朔,有紫云如车盖,临江陵城。是月,太宗崩。侍中、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尚书令、长宁县侯王僧辩等奉表曰:
众军薄伐,涂次九水,即日获临城县使人报称:侯景弑逆皇帝,贼害太子,宗室在寇庭者,并罹祸酷。六军恸哭,三辰改曜。哀我皇极,四海崩心。我大梁纂尧构绪,基商启祚。太祖文皇帝徇齐作圣,肇有六州。高祖武皇帝聪明神武,奄龛天下。依日月而和四时,履至尊而制六合。丽正居贞,大横固祉。四叶相系,三圣同基。蠢尔凶渠,遂凭天邑。阊阖受白登之辱,象魏致尧城之疑。云扆承华,一朝俱酷。金桢玉干,莫不同冤。悠悠彼苍,何其罔极!
臣闻丧君有君,《春秋》之茂典;以德以长,先王之通训。少康则牧众抚职,祀夏所以配天;平王则居正东迁,宗周所以卜世。汉光以能捕不道,故景历重昌;中宗以不违群议,故江东可立。俦今考古,更无二谋。伏惟陛下至孝通幽,英武灵断,当七九之厄,而应千载之期;启殷忧之明,而居百王之会。取威定霸,崄阻艰难,建社治兵,载循古道。家国之事,一至于斯。天祚大梁,必将有主。轩辕得姓,存者二人;高祖五王,代实居长。乘屈完而陈诸侯,拜子武而服大辂。功齐九有,道济生民。非奉圣明,谁嗣下武!
臣闻日月贞明,太阳不可以阙照;天地贞观,乾道不可以久惕。黄屋左纛,本为亿兆而尊;鸾辂龙章,盖以郊禋而贵。宝器存乎至重,介石慎于易差。黔首岂可少选无君,宗祏岂可一日无主。伏愿陛下扫地升中,柴天改物。事迫凶危,运钟扰攘,盖不劳宗正奉诏,博士择时,南面即可居尊,西向无所让德。四方既知有奉,八百始可同期。残寇潜居,器藏社处,乾象既倾,坤仪已覆。斩莽輗车,烧卓照市,廓清函夏,正为茔陵,开雪宫围,庶存钟鼎,彼黍离离,伊何可言。陛下继明阐祚,即宫旧楚。左庙右社之制,可以权宜;五礼六乐之容,岁时取备。金芝九茎,琼茅三脊。要卫率职,尉候相望。坐庙堂以朝四夷,登灵台而望云物,禅梁甫而封泰山,临东滨而礼日观。然后与三事大夫,更谋都鄙。左瀍右涧,夹雒可以为居,抗殿疏龙,惟王可以在镐,何必勤勤建业也哉。臣等不胜控款之至,谨拜表以闻。
世祖奉讳,大临三日,百官缟素。乃答曰:"孤以不德,天降之灾,枕戈饮胆,扣心泣血。风树之酷,万始不追;霜露之哀,百忧总萃。甫闻伯升之祸,弥切仲谋之悲。若封豕既歼,长蛇即戮,方欲追延陵之逸轨,继子臧之高让,岂资秋亭之坛,安事繁阳之石。侯景,项籍也;萧栋,殷辛也。赤泉未赏,刘邦尚曰汉王;白旗弗悬,周发犹称太子。飞龙之位,孰谓可跻;附凤之徒,既闻来议。群公卿士,其谕孤之志,无忽!"司空南平王恪率宗室五十余人,领军将军胡僧祐率群僚二百余人,江州别驾张佚率吏民三百余人,并奉笺劝进。世祖固让。
十一月乙亥,王僧辩又奉表曰:
紫宸旷位,赤县无主,百灵耸动,万国回皇。虽醉醒相扶,同归景亳,式歌且诵,总赴唐郊,犹惧陛下俯首潸然,让德不嗣。传车在道,方慎宋昌之谋;法驾已陈,尚杜耿纯之劝。岳牧翘首,天民累息。臣闻星回日薄,击雷鞭电者之谓天;岳立川流,吐雾蒸云者之谓地。苞天地之混成,洞阴阳之不测,而以裁成万物者,其在圣人乎!故云"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黄屋庙堂之下,本非获已而居;明镜四衢之樽,盖由应物取训。伏惟陛下稽古文思,英雄特达。比以周旦,则文王之子;方之放勋,则帝挚之季。千年旦暮,可不在斯。庭阙湮亡,钟鼎沦覆,嗣膺景历,非陛下而谁?岂可使赤眉更立盆子,隗嚣托置高庙。陛下方复从容高让,用执谦光。展其矫行伪书,诬罔正朔,见机而作,断可识矣。匪疑何卜,无待蓍龟。日者,公卿失驭,祸缠霄极,侯景凭陵,奸臣互起,率戎伐颖,无处不然,劝明诛晋,侧足皆尔。刁斗夜鸣,烽火相照。中朝人士,相顾衔悲;凉州义徒,东望殒涕,惵惵黔首,将欲安归!陛下英略纬天,沉明内断,横剑泣血,枕戈尝胆,农山圮下之策,金匮玉鼎之谋,莫不定算扆帷,决胜千里。击灵鼍之鼓,而建翠华之旗,驱六州之兵,而总九伯之伐,四方虽虞,一战以霸。斩其鲸鲵,既章大戮,何校灭耳,莫匪奸回,史不绝书,府无虚月。自洞庭安波,彭蠡底定,文昭武穆,芳若椒兰,敌国降城,和如亲戚,九服同谋,百道俱进,国耻家怨,计期就雪,社稷不坠,翙在圣明。今也何时,而申帝启之避,凶危若此,方陈泰伯之辞。国有具臣,谁敢奉诏。天下者高祖之天下,陛下者万国之欢心,万国岂可无君,高祖岂可废祀。即日五星夜聚,八风通吹,云烟纷郁,日月光华,百官象物而动,军政不戒而备。飞舻巨舰,竟水浮川;铁马银鞍,陵山跨谷。英杰接踵,忠勇相顾,湛宗族以酬恩,焚妻子以报主。莫不覆盾衔威,提斧击众,风飞电耀、志灭凶丑。所待陛下昭告后土,虔奉上帝,广发明诏,师出以名,五行夕返,六军晓进,便当尽司寇之威,穷蚩尤之伐,执石赵而求玺,斩姚秦而取钟,修扫茔陵,奉迎宗庙。陛下岂得不仰存国计,俯从民请。汉宣嗣位之后,即遣蒲类之军;光武登极既竟,始有长安之捷。由此言之,不无前准。臣等或世受朝恩,或身荷重遇,同休等戚,自国刑家,苟有腹心,敢以死夺。不任慺慺之至,谨重奉表以闻。
世祖答曰:"省示,复具一二。孤闻天生蒸民而树之以君,所以对扬天休,司牧黔首。摄提、合雒以前,栗陆、骊连之外,书契不传,无得称也。自阪泉彰其武功,丹陵表其文德,有人民焉,有社稷焉,或歌谣所归,或惟天所相。孤遭家多难,大耻未雪,国贼则蚩尤弗剪,同姓则有扈不宾,卧而思之,坐以待旦,何以应宝历,何以嗣龙图。庶一戎既定,罪人斯得,祀夏配天,方申来议也。"是时巨寇尚存,未欲即位,而四方表劝,前后相属,乃下令曰:"《大壮》乘乾,《明夷》垂翼,璇度亟移,玉律屡徙,四岳频遣劝进,九棘比者表闻。谯、沛未复,茔陵永远,于居于处,寤寐疚怀,何心何颜,抚兹归运。自今表奏,所由并断,若有启疏,可写此令施行。"是日,贼司空、东南道大行台刘神茂率仪同刘归义、留异赴义,奉表请降。
大宝三年,世祖犹称太清六年。正月甲戌,世祖下令曰:"军国多虞,戎旃未静,青领虽炽,黔首宜安。时惟星鸟,表年祥于东秩;春纪宿龙,歌岁取于南畯。况三农务业,尚看夭桃敷水;四人有令,犹及落杏飞花。化俗移风,常在所急;劝耕且战,弥须自许。岂直燕垂寒谷,积黍自温,宁可堕此玄苗,坐飡红粒,不植燕颔,空候蝉鸣。可悉深耕穊种,安堵复业,无弃民力,并分地利。班勒州郡,咸使遵承。"以智武将军、南平内史王褒为吏部尚书。二月,王僧辩众军发自寻阳。世祖驰檄告四方曰:
夫剥极生灾,乃及龙战,师贞终吉,方制獖豕。岂不以侵阳荡薄,源之者乱阶;定龛艰难,成之者忠义。故羿、浇灭于前,莽、卓诛于后。是故使桓、文之勋,复兴于周代;温、陶之绩,弥盛于金行。粤若梁兴五十余载,平壹宇内,德惠悠长,仁育苍生,义征不服。左伊右瀍,咸皆仰化;浊泾清渭,靡不向风。建翠凤之旗,则六龙骧首;击灵鼍之鼓,则百神警肃。风、牧、方、邵之贤,卫、霍、辛、赵之将,羽林黄头之士,虎贲缇骑之夫,叱咤则风云兴起,鼓动则嵩、华倒拔。自桐柏以北,孤竹以南,碣石之前,流沙之后,延颈举踵,交臂屈膝。胡人不敢牧马,秦士不敢弯弓。叶和万邦,平章百姓,十尧九舜,曷足云也。贼臣侯景,匈奴叛臣,鸣镝余噍。悬瓠空城,本非国宝,寿春畿要,赏不逾月。开海陵之仓,赈常平之米,檄九府之费,锡三官之钱,冒于货贿,不知纪极。敢兴逆乱,梗我王畿。贼臣正德,阻兵安忍。日者结怨江芈,远适单于。简牍屡彰,彭生之魂未弭;聚敛无度,景卿之诮已及。为虎傅翼,远相招致。虔刘我生民,离散我兄弟。我是以董率皋貔,躬擐甲胄,霜戈照日,则晨离夺晖,龙骑蔽野,则平原掩色,信与江水同流,气与寒风俱愤。凶丑畏威,委命下吏,乞活淮、肥,苟存徐、兖。涣汗既行,丝纶爰被。我是以班师凯归,休牛息马。贼犹不悛。遂复矢流王屋,兵躔象魏。总章之观,非复听讼之堂;甘泉之宫,永乖避暑之地。坐召宪司,卧制朝宰,矫托天命,伪作符书。重增赋敛,肆意裒剥,生者逃窜,死者暴尸,道路以目,庶僚钳口。刑戮失衷,爵赏由心,老弱波流,士女涂炭。臧获之人,五宗及赏;搢绅之士,三族见诛。谷粟腾踊,自相吞噬。惵惵黔首,路有衔索之哀;蠢蠢黎民,家陨桓山之泣。偃师南望,无复储胥、露寒,河阳北临,或有穹庐毡帐。南山之竹,未足言其愆;西山之兔,不足书其罪。外监陈莹之至,伏承先帝登遐,宫车晏驾。奉讳惊号,五内摧裂,州冤本毒,无地容身。景阻饥既甚,民且狼顾,遂侵轶我彭蠡,凭凌我郢邑,穷据我江夏,掩袭我巴丘。我是以义勇争先,忠贞尽力。斩馘凶渠,不可称算,沙同赤岸,水若绛河。任约泥首于安南,化仁面缚于汉口,子仙乞活于鄢郢,希荣败绩于柴桑。侯景奔窜,十鼠争穴,郭默清夷,晋熙附义,计穷力屈,反杀后主。毕、原、禜、郇、并离祸患,凡、蒋、邢、茅,皆伏鈇锧。是可忍也,孰不可容!幕府据有上流,实惟分陕,投袂荷戈、志在毕命。昔周依晋、郑,汉有虚、牟。彼惟末属,犹能如此;况联华日月,天下不贱,为臣为子,兼国兼家者哉!咸以义旗既建,宜须总一,共推幕府,实用主盟。粤以不佞,谬董连率,远惟国艰,不遑宁处。中权后劲,龚行天罚,提戈蒙险,陨越以之。天马千群,长戟百万,驱贲获之士,资智勇之力,大楚逾荆山,浅原度彭蠡,舳舻泛水,以掎其南,辎軿委输,以冲其北。华夷百濮,赢粮影从。雷震风骇,直指建业。按剑而叱,江水为之倒流;抽戈而挥,皎日为之退舍。方驾长驱,百道俱入,夷山殄谷,充原蔽野。挟辀曳牛之侣,拔距磔石之夫,骑则逐日追风,弓则吟猿落雁。捧昆仑而压卵,倾渤海而灌荧。如驷马之载鸿毛,若奔牛之触鲁缟。以此众战,谁能御之!脱复蜂虿有毒,兽穷则斗。谓山盖高,则四郊多垒;谓地盖远,则三千弗违。如彼怒蛙,譬如鼷鼠,岂费万钧,无劳百溢。加以日临黄道,兵起绛宫,三门既启,五将咸发,举整整之旗,扫亭亭之气,故以临机密运,非贼所解,奉义而诛,何罪不服?今遣使持节、大都督、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尚书令、长宁县开国侯王僧辩率众十万,直扫金陵。鸣鼓聒天,摐金振地。朱旗夕建,如赤城之霞起;戈船夜动,若沧海之奔流。计其同恶,不盈一旅。君子在野,小人比周。何校灭耳,匪朝伊夕。舂长狄之喉,系郅支之颈。今司寇明罚,质钅夫所诛,止侯景而已。黎元何辜,一无所问。诸君或世树忠贞,身荷宠爵,羽仪鼎族,书勋王府,俯眉猾竖,无由自效,岂不下惭泉壤,上愧皇天!失忠与义,难以自立。想诚南风,乃眷西顾,因变立功,转祸为福。有能缚侯景及送首者,封万户开国公,绢布五万匹。有能率动义众,以应官军,保全城邑,不为贼用,上赏方伯,下赏剖符,并裂山河,以纡青紫。昔由余入秦,礼同卿佐;日磾降汉,且珥金貂。必有其才,何恤无位。若执迷不反,拒逆王师,大军一临,刑兹罔赦。孟诸焚燎,芝艾俱尽;宣房河决,玉石同沉。信赏之科,有如皎日;黜陟之制,事均白水。檄布远近,咸使知闻。
三月,王僧辩等平侯景,传其首于江陵。戊子,以贼平告明堂、太社。己丑,王僧辩等又奉表曰:
众军以今月戊子总集建康。贼景鸟伏兽穷,频击频挫,奸竭诈尽,深沟自固。臣等分勒武旅,百道同趣,突骑短兵,犀函铁楯,结队千群,持戟百万,止纣七步,围项三重,轰然大溃,群凶四灭。京师少长,俱称万岁。长安酒食,于此价高。九县云开,六合清朗,矧伊黔首,谁不载跃!伏惟陛下咀痛茹哀,婴愤忍酷。自紫庭绛阙,胡尘四起,壖垣好畤,冀马云屯,泣血治兵,尝胆誓众。而吴、楚一家,方与七国俱反;管、蔡流言,又以三监作乱。西凉义众,阻强秦而不通;并州遗民,跨飞狐而见泯。豺狼当路,非止一人;鲸鲵不枭,倏焉五载。英武克振,怨耻并雪,永寻霜露,如何可言!臣等辄依故实,奉修社庙,使者持节,分告茔陵。嗣后升遐,龙輴未殡,承华掩曜,梓宫莫测,并即随由备办,礼具凶荒。四海同哀,六军袒哭,圣情孝友,理当感恸。日者,百司岳牧,祈仰宸鉴。以锡珪之功,既归有道,当璧之礼,允属圣明;而优诏谦冲,窅然凝邈。飞龙可跻,而《乾》爻在四;帝阍云叫,而阊阖未开。讴歌再驰,是用翘首。所以越人固执,熏丹穴以求君;周民乐推,逾岐山而事主。汉王不即位,无以贵功臣;光武不止戈,岂谓绍宗庙。黄帝游于襄城,尚访治民之道;放勋入于姑射,犹使樽俎有归。伊此傥来,岂圣人所欲,帝王所应,不获已而然。伏读玺书,寻讽制旨,顾怀物外,未奉慈衷。陛下日角龙颜之姿,表于徇齐之日,彤云素气之瑞,基于应物之初。博览则大哉无所与名,深言则晔乎昭章之观。忠为令德,孝实动天。加以英威茂略,雄图武算,指麾则丹浦不战,顾眄则阪泉自荡。地维绝而重纽,天柱倾而更植。凿河津于孟门,百川复启;补穹仪以五石,万物再生。纵陛下拂袗衣而游广成,登泬山而去东土,群臣安得仰诉,兆庶何所归仁。况郊祀配天,罍篚礼旷,斋宫清庙,匏竹不陈,仰望銮舆,匪朝伊夕,瞻言法驾,载渴且饥。岂可久稽众议,有旷?则!旧郊既复,函、雒已平。高奴、栎阳,宫馆虽毁;浊河清渭,佳气犹存。皋门有伉,甘泉四敞,土圭测景,仙人承露。斯盖九州之赤县,六合之枢机。博士捧图书而稍还,太常定礼仪而已列。岂得不扬清驾而赴名都,具玉銮而游正寝!昔东周既迁,镐京遂其不复;长安一乱,郏、洛永以为居。夏后以万国朝诸侯,文王以六州匡天下。迹基百里,剑杖三尺。以残楚之地,抗拒九戎;一旅之师,剪灭三叛。坦然大定,御辇东归。解五牛于冀州,秣六马于谯郡。缅求前古,其可得欤?对扬天命,何所让德!有理存焉,敢重所奏。
相国答曰:"省表,复具一二。群公卿士,亿兆夷人,咸以皇天眷命,归运所属,用集宝位于予一人。文叔金吾之官,事均往愿;孟德征西之位,且符前说。今淮海长鲸,虽云授首;襄阳短狐,未全革面。太平玉烛,尔乃议之。"辛卯,宣猛将军朱买臣密害豫章嗣王栋,及其二弟桥、樛,世祖志也。
四月乙巳,益州刺史、新除假黄钺、太尉武陵王纪窃位于蜀,改号天正元年。世祖遣兼司空萧泰、祠部尚书乐子云拜谒茔陵,修复社庙。丁巳,世祖令曰:"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虽子产献捷,戎服从事,亚夫弗拜,义止将兵。今凶丑歼夷,逆徒殄溃,九有既截,四海乂安。汉官威仪,方陈盛礼,卫多君子,寄是式瞻。便可解严,以时宣勒。"是月,以东阳太守张彪为安东将军。五月庚午,司空南平王恪及宗室王侯、大都督王僧辩等,复拜表上尊号,世祖犹固让不受。庚辰,以征南将军、湘州刺史、司空南平嗣王恪为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余如故。甲申,以尚书令、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王僧辩为司徒、镇卫将军。乙酉,斩贼左仆射王伟、尚书吕季略、少卿周石珍、舍人严亶于江陵市。是日,世祖令曰:"君子赦过,著在周经;圣人解网,闻之汤令。自猃狁孔炽,长蛇荐食,赤县阽危,黔黎涂炭,终宵不寐,志在雪耻。元恶稽诛,本属侯景;王伟是其心膂,周石珍负背恩义,今并烹诸鼎镬,肆之市朝。但比屯邅寇扰,为岁已积,衣冠旧贵,被逼偷生,猛士勋豪,和光苟免,凡诸恶侣,谅非一族。今特阐以王泽,削以刑书,自太清六年五月二十日昧爽以前,咸使惟新。"是月,魏遣太师潘乐、辛术等寇秦郡,王僧辩遣杜掞帅众拒之。以陈霸先为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徐州刺史。是月,魏遣使贺平侯景。
八月,萧纪率巴、蜀大众连舟东下,遣护军陆法和屯巴峡以拒之。兼通直散骑常侍、聘魏使徐陵于邺奉表曰:
臣闻封唐有圣,还承帝喾之家;居代惟贤,终纂高皇之祚。无为称于革舄,至治表于垂衣,而拨乱反正,非闻前古。至如金行重作,源出东莞;炎运犹昌,枝分南顿。岂得掩显姓于轩辕,非才子于颛顼?莫不时因多难,俱继神宗者也。伏惟陛下,出《震》等于勋、华,明让同于旦、奭。握图执钺,将在御天,玉縢珠衡,先彰元后。神祇所命,非惟太室之祥;图画斯归,何止尧门之瑞。若夫大孝圣人之心,中庸君子之德,固以作训生民,贻风多士。一日二日,研览万机;允文允武,包罗群艺。拟兹三大,宾是四门,历试诸难,咸熙庶绩,斯无得而称也。自无妄兴暴,皇祚浸微,封犭希修蛇,行灾中国,灵心所宅,下武其兴,望紫极而长号,瞻丹陵而殒恸。家冤将报,天赐黄鸟之旗;国害宜诛,神奉玄狐之箓。滕公拥树,雄气方严;张绣交兵,风神弥勇。忠诚冠于日月,孝义感于冰霜。如霆如雷,如貔如虎,前驱效命,元恶斯歼。既挂胆于西州,方燃脐于东市。蚩尤三冢,宁谓严诛?王莽千剸,非云明罚?青羌赤狄,同畀豺狼,胡服夷言,咸为京观。邦畿济济,还见隆平;宗庙愔愔,方承多福。自氤氲浑沌之世,骊连、栗陆之君,卦起龙图,文因鸟迹。云师火帝,非无战阵之风,尧誓汤征,咸用干戈之道。星躔东井,时破崤、潼;雷震南阳,初平寻、邑。未有援三灵之已坠,救四海之群飞,赫赫明明,龚行天罚,如当今之盛者也。于是卿云似盖,晨映姚乡;甘露如珠,朝华景寝。芝房感德,咸出铜池;蓂荚伺辰,无劳银箭。重以东渐玄菟,西逾白狼,高柳生风,扶桑盛日,莫不编名属国,归质鸿胪,荒服来宾,遐迩同福。其文昭武穆,跗萼也如彼;天平地成,功业也如此。久应旁求掌固,谘询天官,斟酌繁昌,经营高邑。宗王启霸,非劳阳武之侯;清跸无虞,何事长安之邸。正应扬銮旂以飨帝,仰凤扆以承天,历数在躬,畴与为让!去月二十日,兼散骑常侍柳晖等至邺,伏承圣旨谦冲,为而弗宰,或云泾阳未复,函谷无泥,旋驾金陵,方膺天眷。愚谓大庭、少昊,非有定居;汉祖、殷宗,皆无恒宅。登封岱岳,犹置明堂;巡狩章陵,时行司隶。何必西瞻虎据,乃建王宫;南望牛头,方称天阙。抑又闻之:玄圭既锡,苍玉无陈,乃棫朴之愆期,非苞茅之不贡。云和之瑟,久废甘泉;孤竹之管,无闻方泽。岂不惧欤!伏愿陛下因百姓之心,拯万邦之命。岂可逡巡固让,方求石户之农;高谢君临,徒引箕山之客!未知上德之不德,惟见圣人之不仁。率士翘翘,苍生何望!昔苏季、张仪,违乡负俗,尚复招三方以事赵,请六国以尊秦。况臣等显奉皇华,亲承朝命,珪璋特达,通聘河阳,貂珥雍容,寻盟漳水,加牢贬馆,随势污隆,瞻望乡关,诚均休戚。但轻生不造,命与时乖。忝一介之行人,同三危之远摈。承闲内殿,事绝耿弇之恩;封奏边城,私等刘琨之哭。不胜区区之至,谨拜表以闻。
九月甲戌,司空、镇东将军、扬州刺史南平王恪薨。冬十月乙未,前梁州刺史萧循自魏至于江陵,以循为平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戊申,执湘州刺史王琳于殿内,琳副将殷晏下狱死。辛酉,以子方略为湘州刺史。庚戌,琳长史陆纳及其将潘乌累等举兵反,袭陷湘州。是月,四方征镇,王公卿士复劝世祖即尊号,犹谦让未许。表三上,乃从之。
承圣元年冬十一月丙子,世祖即皇帝位于江陵。诏曰:"夫树之以君,司牧黔首。帝尧之心,岂贵黄屋,诚弗获已而临莅之。朕皇祖太祖文皇帝积德岐、梁,化行江、汉,道映在田,具瞻斯属。皇考高祖武皇帝明并日月,功格区宇,应天从民,惟睿作圣。太宗简文皇帝地侔启、诵,方符文、景。羯寇凭陵,时难孔棘。朕大拯横流,克复宗社。群公卿士、百辟庶僚,咸以皇灵眷命,归运斯及,天命不可以久淹,宸极不可以久旷。粤若前载,宪章令范,畏天之威,算隆宝历,用集神器于予一人。昔虞、夏、商、周,年无嘉号,汉、魏、晋、宋,因循以久。朕虽云拨乱,且非创业,思得上系宗祧,下惠亿兆。可改太清六年为承圣元年。逋租宿责,并许弘贷;孝子义孙,可悉赐爵;长徒鏁士,特加原宥;禁锢夺劳,一皆旷荡。"是日世祖不升正殿,公卿陪列而已。丁丑,以平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萧循为骠骑将军、湘州刺史,余如故。己卯,立王太子方矩为皇太子,改名元良。立皇子方智为晋安郡王,方略为始安郡王。追尊所生妣阮修容为文宣太后。是月,陆纳遣将潘乌累等攻破衡州刺史丁道贵于渌口,道贵走零陵。十二月壬子,陆纳分兵袭巴陵,湘州刺史萧循击破之。是月,营州刺史李洪雅自零陵率众出空云滩,将下讨纳,纳遣将吴藏等袭破洪雅,洪雅退守空云城。
二年春正月乙丑,诏王僧辩率众军士讨陆纳。戊寅,以吏部尚书王褒为尚书右仆射,刘瑴为吏部尚书。西魏遣大将尉迟迥袭益州。三月庚午,诏曰:"食乃民天,农为治本,垂之千载,贻诸百王,莫不敬授民时,躬耕帝籍。是以稼穑为宝,《周颂》嘉其乐章;禾麦不成,鲁史书其方册。秦人有农力之科,汉氏开屯田之利。顷岁屯否,多难荐臻,干戈不戢,我则未暇。广田之令,无闻于郡国;载师之职,有陋于官方。今元恶殄歼,海内方一,其大庇黔首,庶拯横流。一廛旷务,劳心日仄;一夫废业,舄卤无遗。国富刑清,家给民足。其力田之身,在所蠲免。外即宣勒,称朕意焉。"辛未,李洪雅以空云城降贼,贼执之而归。初,丁道贵走零陵投洪雅,洪雅使收余众。与之俱降。洪雅既降贼,贼乃害道贵。丙子,贼将吴藏等帅兵据车轮。庚寅,有两龙见湘州西江。夏四月丙申,僧辩军次车轮。五月甲子,众军攻贼,大破之。乙丑,僧辩军至长沙。甲戌,尉迟迥进逼巴西,潼州刺史杨虔运以城降,纳迥。己丑,萧纪军至西陵。六月乙卯,湘州平。是月,尉迟迥围益州。秋七月辛未,巴人苻升、徐子初斩贼城主公孙晁,举城来降。纪众大溃,遇兵死。乙未,王僧辩班师江陵,诏诸军各还所镇。八月戊戌,尉迟迥陷益州。庚子,诏曰:"夫爰始居毫,不废先王之都;受命于周,无改旧邦之颂。顷戎旃既息,关柝无警。去鲁兴叹,有感宵分,过沛殒涕,实劳夕寐。仍以潇、湘作乱,庸、蜀阻兵,命将授律,指期克定。今八表乂清,四郊无垒,宜从青盖之典,言归白水之乡。江、湘委输,方船连舳,巴峡舟舰,精甲百万,先次建邺,行实京师,然后六军遄征,九旂扬旆,拜谒茔陵,修复宗社。主者详依旧典,以时宣勒。"九月庚午,司徒王僧辩旋镇。丙子,以护军将军陆法和为郢州刺史。乙酉,以晋安王方智为江州刺史。是月,魏遣郭元建治舟师于合肥,又遣大将邢杲远、步六汗萨、东方老率众会之。冬十一月辛酉,僧辨次于姑孰,即留镇焉。遣豫州刺史侯瑱据东关垒,征吴兴太守裴之横帅众继之。戊戌,以尚书右仆射王褒为尚书左仆射,湘东太守张绾为尚书右仆射。十二月,宿预土民东方光据城归化,魏江西州郡皆起兵应之。
三年春正月甲午,加南豫州刺史侯瑱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陈霸先帅众攻广陵城。秦州刺史严超达自秦郡围泾州,侯瑱、张彪出石梁,为其声援。辛丑,陈霸先遣晋陵太守杜僧明率众助东方光。三月甲辰,以司徒王僧辩为太尉、车骑大将军。丁未,魏遣将王球率众七百攻宿预,杜僧明逆击,大破之。戊申,以护军将军、郢州刺史陆法和为司徒。夏四月癸酉,以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陈霸先为司空。六月壬午,魏复遣将步六汗萨率众救泾州。癸未,有黑气如龙,见于殿内。秋七月甲辰,以都官尚书宗懔为吏部尚书。九月辛卯,世祖于龙光殿述《老子》义,尚书左仆射王褒为执经。乙巳,魏遣其柱国万纽于谨率大众来寇。冬十月丙寅,魏军至于襄阳,萧察率众会之。丁卯,停讲,内外戒严,舆驾出行都栅。是日,大风拔木,丙子,征王僧辩等军。十一月,以领军胡僧祐都督城东城北诸军事,右仆射张绾为副;左仆射王褒都督城西城南诸军事,直殿省元景亮为副。王公卿士各有守备。丙戌,世祖遍行都栅,皇太子巡行城楼,使居民助运水石,诸要害所,并增兵备。丁亥,魏军至栅下。丙申,征广州刺史王琳入援。丁酉,大风,城内火。以胡僧祐为开府仪同三司,巂州刺史裴畿为领军将军。庚子,信州刺史徐世谱、晋安王司马任约军次马头岸。戊申,胡僧祐、朱买臣等率兵出战,买臣败绩。己酉,降左仆射王褒为护军将军。辛亥,魏军大攻,世祖出枇杷门,亲临阵督战。胡僧祐中流矢薨。六军败绩。反者斩西门关以纳魏师,城陷于西魏。世祖见执,如萧察营,又迁还城内。十二月丙辰,徐世谱、任约退戍巴陵。辛未,西魏害世祖,遂崩焉,时年四十七。太子元良、始安王方略皆见害。乃选百姓男女数万口,分为奴婢,驱入长安;小弱者皆杀之。明年四月,追尊为孝元皇帝,庙曰世祖。
世祖聪悟俊朗,天才英发。年五岁,高祖问:"汝读何书?"对曰:"能诵《曲礼》。"高祖曰:"汝试言之。"即诵上篇,左右莫不惊叹。初生患眼,高祖自下意治之,遂盲一目,弥加愍爱。既长好学,博综群书,下笔成章,出言为论,才辩敏速,冠绝一时。高祖尝问曰:"孙策昔在江东,于时年几?"答曰:"十七。"高祖曰:"正是汝年。"贺革为府谘议,敕革讲《三礼》。世祖性不好声色,颇有高名,与裴子野、刘显、萧子云、张缵及当时才秀为布衣之交,著述辞章,多行于世。在寻阳,梦人曰:"天下将乱,王必维之。"又背生黑子,巫媪见曰:"此大贵兆,当不可言。"初,贺革西上,意甚不悦,过别御史中丞江革,以情告之。革曰:"吾尝梦主上遍见诸子,至湘东王,手脱帽授之。此人后必当璧,卿其行乎!"革从之。及太清之难,乃能克复,故遐迩乐推,遂膺宝命矣。所著《孝德传》三十卷,《忠臣传》三十卷,《丹阳尹传》十卷。《注汉书》一百一十五卷,《周易讲疏》十卷,《内典博要》一百卷,《连山》三十卷,《洞林》三卷,《玉韬》十卷,《补阙子》十卷,《老子讲疏》四卷,《全德志》、《怀旧志》、《荆南志》、《江州记》、《贡职图》、《古今同姓名录》一卷,《筮经》十二卷,《式赞》三卷,文集五十卷。
史臣曰:梁季之祸,巨寇凭垒,世祖时位长连率,有全楚之资,应身率群后,枕戈先路。虚张外援,事异勤王,在于行师,曾非百舍。后方歼夷大憝,用宁宗社,握图南面,光启中兴,亦世祖雄才英略,绍兹宝运者也。而禀性猜忌,不隔疏近,御下无术,履冰弗惧,故凤阙伺晨之功,火无内照之美。以世祖之神睿特达,留情政道,不怵邪说,徙跸金陵,左邻强寇,将何以作?是以天未悔祸,荡覆斯生,悲夫!
父亲:梁武帝萧衍
母亲:阮修容
大哥 昭明太子萧统
二哥 豫章王萧综
三哥 梁简文帝萧纲
四哥 南康简王萧绩
五哥 卢陵威王萧续
六哥 邵陵携王萧纶
八弟 武陵王萧纪
永兴公主萧玉姚
永世公主萧玉婉
永康公主萧玉嬛
富阳公主,下嫁张缵
长城公主萧玉姈,下嫁柳偃
徐昭佩,生武烈世子萧方等 、益昌公主萧含贞
王贵嫔,生贞惠世子萧方诸、始安王萧方略
袁贵人,生愍怀太子萧方矩
夏贵妃,生梁敬帝萧方智
王良人,王贵嫔妹妹
儿子
长子 武烈世子萧方等
次子 贞惠世子萧方诸
三子 早亡
四子 愍怀太子萧方矩
五子 早亡
六子 早亡
七子 早亡
八子 早亡
九子 梁敬帝萧方智
十子 始安王萧方略
女儿
益昌公主萧含贞
《金楼子》称元帝有子女“方诸、方等、方规、方智、含贞、含介、含芷等”